今天早上不出所料我们两人都起晚了,我是因为一直在思考叶秋枫和我说的关于诗如会消失的事情所以没有早睡,而诗如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没有过问,不过和我晚睡的原因应该有所不同,毕竟她会消失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诗如。
早饭就用昨天下午在便利店买的食材解决了,本来只买了昨晚晚饭的量,但是我和诗如意外的都吃得很少,所以就剩下了够今早吃的量。
早饭结束后便出门了,今天的计划很简单,去那座没有名字的山来看一看小镇的全景,然后回到家里发一整天的呆。
当然发呆只是随便说说,不过真的好像除了发呆外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可能会和诗如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一天我们不太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或者用点时间和诗如讨论讨论明天的计划。
周围能去的地方不少,只不过并不是每一个地方我都感兴趣,比如说这个小镇的附近有一座大型水坝,我认为那种地方就没必要去了,我出来旅行又不是为了感叹和欣赏人类的智慧。
凭借手机上显示的路线,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路上,小路的宽度大概可以并排通过两辆车的样子。
我和诗如沿着小路的边缘向前走着,虽然我们都不认为会有车辆从这里经过,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靠着点墙吧,毕竟这么做又不会费太大的劲,现在电视上不都是这个吗,什么安全出行,绿色出行什么的…
【【啊。】】
我和她同时发出声音。
小路的旁边有一家规模适中的建筑,略显眼熟的标识让我很快就回忆起了这个建筑的真面目。
是个便利店,看样子应该是和我之前去的那家便利店是同一品牌,不过这个感觉上比之前那家规模要大一点,我本以为这个小镇的便利店只有我之前去的那家而已,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了,或许还有第三家和第四家也说不定。
现在也有些口渴了,我们两人出来的时候除了手机和钱包就没带其他的东西了,本来是打算少带点东西爬山的时候轻松点,但是好像忽略了水的问题,现在刚好有家便利店,买点水好在爬山的时候喝吧。
这么想着我和诗如看向彼此。
【【你去。】】
看样子靠妥协是没有用了,我不想去买,诗如肯定也不想,其实并不是去了就会怎么样,只是单纯的娱乐惰性而已,毕竟旅行就是为了放松,更何况这次的旅行只有我和诗如两个人,并且旅游地点还这么僻静,那肯定要更加随意一些了。
反正也很无聊,就用这些看起来很白痴的执着来打发时间也是很好的办法。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之前去便利店买食材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价格规定的很麻烦,麻烦到卷心菜的价格既然详细到几毛钱,害的我买完菜后找回来一大堆硬币,心想着这些一毛钱硬币该怎么用,不过我现在大概知道它的用途了。
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碍事,对于我和诗如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向上弹起硬币,然后很快便接住。
【【我选正面!】】
我们同时叹了口气。
调整一下,如果一直说下去的话我们两人直到天黑都不会有所不同,既然两人都选正面,那只要其中一个人依然选正面,另一个人选反面就可以了,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只有这么想了…
现在拿着硬币的人选反面,没拿的选正面,这样一来诗如就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而拿着硬币的人只有我,这样的话就区分开来了,结果就是诗如选正面,我选反面。
诗如笑着点头,看那样子是和我的想法一样了,这样就好。
于是我张开手掌,发现硬币的正面朝上。
【……】
【去吧。】
【嘁……】
诗如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朝便利店走去,虽然看她那副样子心里莫名的爽快,但如果刚刚硬币的反面朝上,估计现在我和她的位置立场以及感觉都会调换过来了。
我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望着小路尽头的方向。
小路的尽头可以依稀的看见有个石质台阶,台阶一直延伸到山腰,我想那就是我和诗如这次出行的目的地了,爬上那个石质台阶,然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就可以到达山顶,虽然过程会很累,但我的心情却非常激动,我也不知道我如此激动的原因。
大概和我比较喜欢安静的缘故吧,现在周围的景色都是原生态的大自然景色,即便有着人为建筑却也没有破坏这幅景致,不仅没有破坏,还很好的融入了其中,空气也很清新。
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安静,现在周围除了偶尔会传来的鸟叫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昨天在耳边不断作响的风声现在也停了下来,在我看来没有比现在更适合出门的时候了。
在冬天里像今天这样的天气很难得,好好享受一下吧。
就在这时,我感到脚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当我低下头看向脚边的时候。
【旺!】
【……】
一条狗……
从它的毛色来看的话应该是哈士奇,体型上来看也不是很大,身体看起来有些脏看样子是在外面呆了好长时间了,它吐着舌头看着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喂喂…就算可爱也不要这么看着我啊…
不得不说,要让我在宠物里选一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狗,因为狗比较友好并且我觉得狗比起其他动物比较好看,所以在外面看到野生狗都会停下来看两眼,偶尔要是手头有点吃的就会分给它们。
但是这次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我总不能把手机或者钱包给它吧?
不过……
【旺…旺……】
【……】
虽然它没有作出任何表情,但从它的叫声就可以听出来很可怜啊…
啊…好麻烦啊…想想办法吧…
说起来为什么哈士奇这种家养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被原来的主人抛弃了吗,这条狗看起来也挺正统的,如果是别人送的算幸运,如果是买的也很珍贵,应该没有会抛弃的理由,难道说走散了?
不对,狗的嗅觉并不是徒有其表的东西,如果它真的想回去肯定能找对路,所以果然是被抛弃了吗…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优美的景色外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便理所当然的把目光转向了便利店,诗如还在里面不过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在她出来之前跟她说一声吧。
我拿出手机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简单明了,就是让她看看便利店里有没有卖狗粮的,如果没有买点狗能吃的东西,发完后她并没有回信,估计是在疑惑中寻找着狗粮吧。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低下身子摸了摸那条狗的毛发。
【饿了吗?】
【旺!】
看样子没猜错。
【那稍等一会儿啊。】
【旺!】
……
【它难道要一直跟着吗…】
【大概吧…】
那条狗在吃完诗如买来的狗粮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那个便利店里真的有卖狗粮的,或许是因为这个小镇上养狗的人不少所以便利店才会购入一些狗粮,诗如看见柜台上的狗粮后也有些意外,于是就买了一些给它吃了,它吃的很快也很多,看样子是饿了很长时间了。
诗如买了两瓶水,这足够我们喝了,稍作休息后我们便按计划向小路尽头的石质台阶走去,除了那条小狗一直跟着以外剩下的都没什么不对,景色还是很优美,气温还是和早上一样不是很友好。
石台阶的两旁全是粗壮的树木,看这些树木歪七八钮的样子不像是人工种植的,除了中间这条长长的石台阶,两旁的树木都是天然生长的,这点从前方直接横跨在道路中间的枝干就可以看得出来。
【喂,我们…】
【可以是可以,但是坐巴士可不可以带狗我就不知道了。】
诗如想说的话是「我们可以把它带回家吧?」,我当时也想说这句话来着,不过看样子身为女性的我反应会快那么一点。
如果巴士上可以带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倘若不可以携带宠物,那么就在小镇上买一辆或者租一辆自行车骑回去就好了,巴士十小时的路程想要骑回去恐怕要花不少时间,而且途中的消费肯定不低,如果能和巴士司机妥协一下就好了。
我和诗如踏上石台阶,然后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跟着的那条哈士奇。
【没法放着不管,收养它吧?】
【啊,其实不用问我的。】
毕竟她所想的事情就是我所想的。
虽然知道收养它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但我实在是无法放着它不管,再加上我本身也很想养条狗,但是因为一条纯种狗实在是太贵了,但现在有一条纯种哈士奇被我们捡到了,而且还很乐意跟着我们,收养又何尝不是种幸运呢。
如果把它拿去市场买也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大概够我一年的打工费了,当然我并没有想要卖掉它的打算。
这时诗如低下身子和它面对面,然后伸出双手,笑了笑。
【来,爪子!】
【旺!】
说着那条狗便抬起两只前爪放在了诗如的手上,很开心的吐着舌头。
诗如握着小狗的两只脏兮兮的爪子,轻微的上下摆动。
【要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旺!】
小狗看起来很高兴的叫了一声,不出意外的话它就是家中第三位成员了。
家人离开后,家中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蹂躏着心脏一般难以忍受,自从诗如来了以后我感觉好多了,毕竟家里多了一个能和我交流和我生活的人,再加上她还是全世界最理解我的人,幸福和喜悦让我摆脱了先前的不适。
在那之后,和同学朋友以及老师的关系也渐渐变回了失去家人前的样子,到底是因为明白了还是因为习惯了我也不清楚,总之,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孤单了,至少现在不会感到孤单。
看着诗如与小狗嬉戏的景象,我仿佛又找回了曾经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那种温暖且安心的感觉,明明眼前的角色都不是原本的模样,但心中回荡着的情感,却丝毫没有改变,我想或许就这样随时间慢慢的推移,我会渐渐地忘却悲伤,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露出了不太明显笑容,我现在的笑容只有我自己会理解。
望着直通山腰的石台阶,以及头顶悠远的青空,稍微有些强烈的寒风,站在这里感受着这个小镇的冬季,真的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好了,走吧。】
【嗯。】
随后,我和诗如以及新成员一起,登上了长长的石台阶。
……
经过长时间的攀登,我和诗如终于来到了山顶。
这期间我们登上了比想象中要长很多的石台阶,然后有登上了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爬的山路,最后用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长的时间来到了山顶。
走石台阶的时候我们可以放慢了步子,因为石阶上虽然没有白雪但依旧很湿滑,一不小心便会滑倒,我在走的时候就差点滑倒,而小狗虽然登起来并不费劲,但赤脚登山的它脚底肯定很冷,所以从半山腰开始就一直是诗如抱着它往上走。
虽然不知道小狗的脚底是不是真冷,但小狗老老实实的在诗如的怀里缩着也不像是很想走路的样子,不出所料他还是有点冷的。
【这种地方…果然来的人很少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根本没有人来吧…】
这个小镇这么偏僻,而且这座山也不是什么旅游地点,小镇上的人也不是很多,来这里的人固然很少,或许这个小镇的冬天就只有我们会来这里了,不过这样也好,人少的地方自然很安静,更何况我也比较喜欢这种不为人所知的景色。
就好像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美景一般,优美的景色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会给人带来激动和兴奋了,而倘若一幅美景只有自己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我想肯定和大部分都知道的景色不同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们迎来那个景色。
两人一同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景象。
猛烈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拂过山顶的树木,掠过我们的发烧和眼角,小镇被一座座山丘环绕,耀眼的阳光滋润着镇上的街道与家院,仿佛叫醒了沉睡中的小镇一般,一望无际的苍穹之上,是勾勒出白色油画的云层,以及层层环绕仿佛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堡的云朵。
悠远自由的天空之下,我和身旁的她一同欣赏着这幅美景。
脑海中一直徘徊的难题,好像在看到这幅景色的瞬间得到了答案。
或许身旁的诗如真的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我也终究会有一天忘记她的存在,那是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但也并非是件坏事。
就像现在这样和她一同欣赏眼前净化心灵的景色,我认为很幸福也很满足,也许她的消失会让我感到悲伤,也许会让我再次变得孤单,但正是因为害怕变成那样,我才要更多的珍惜与她共同的时间。
我想要和她一起见证更多的景色,但是时间却一步一步的压迫着我,而我在这种压迫下,会更加渴望与她共同生活的时光,也不会去浪费和她一分一秒的交谈,即便知道结局终究是分别,我也想让这个分别,这个结局,是个令人欣慰的结局。
面对她的消失,我能在失声痛哭中,回忆起与她共渡的时间,然后惊喜的发现,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光里,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既然无法让时间继续,那就把回忆留在那里。
神明大人逼迫我不能浪费时间,这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人总是在失去后在懂得珍惜,这句已经说烂的感悟又真正会有多少人会去在意,别说其他人,我自己就是个例子,在家人离开前我就明白要珍惜家人给自己带来的一切这个道理,可我却是怎么做的呢?
然后,家人离开了,我又开始回忆起他们的话语和温柔,这就是所谓的失去后才懂珍惜,这种珍惜的方式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所以……
好好珍惜与诗如共同的时光,这是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悲者自悲,福者多福。
悲伤的人自然悲伤,幸福的人自然幸福。
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但这应该是对于我现在的想法最好的解释。
想要得到幸福,首先要让自己变得幸福,而变得幸福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不过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少见的方式而已,把自己当作是幸福的人,然后去得到幸福,这就是我此时此刻的想法。
而想要悲伤,也很简单,只要什么都不去做,结局自然是只有悲伤,我可不甘心就这么什么都不干就迎来结局。
我看着身旁的她,她也理所当然的看向我。
略微萧瑟的冷风从我们中间掠过,这回不再像之前在便利店前那样不明白对方的内心所想,我也不再迷茫,如今我们在想的事情,一定是同一件事。
我们互相笑了笑。
【天气变冷了啊…】
【啊,下次出门要多加衣服了。】
【哈哈,说的也是。】
其实我觉得根本不需要加衣服,因为内心的温柔,早已超越了冬季的寒风。
【这座山…没有名字啊…】
【嗯…】
所以,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景色,因为其他人,叫不上它的名字,即便我们也叫不出来,但我们就站在这里。
此时此刻,我在与身旁的另一个自己,感受着这份宁静。
……
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我任凭疲惫感占据脑海。
今天爬完山后我们便回到了刘叔叔的房子里,两人一起给小狗洗了澡,然后和小狗一起度过了晚饭前的时间,晚饭是我和诗如掷硬币决定的,掷硬币的结果很不走运,于是就由我做了今天的晚饭,而诗如则是一直在和小狗玩。
吃完晚饭后我和诗如就回到了房间,小狗则是被诗如带回了她的房间,我们两个人决定让小狗一晚上换一个房间,今天是和诗如,明天就是和我在同一个房间,因为今天给小狗洗澡的时候诗如的功劳更多一点,毕竟她是女生手更巧一点。
所以今晚就让她和小狗一起玩好了。
我想起了那位橙色发的少女,她当时面对另一个自己的消失,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吗…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想起来她呢…
或许是因为她和我一样都与另一个自己相遇,然后经历了很多美好的时光,她和我一样都明白彼此的别离意味着什么,也和我一样很重视那个人,她和我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那个人已经离开,而我和诗如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给她发了条短信。
——可以的话,我想和你见一面。
为什么要见她呢,我不知道,是在同情她吗?
好像也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她的印象特别的深,她所说的话以及她那留着泪的脸颊,我都清楚的记得,有种强烈的情感驱使着我,脑海中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想要把我此时的抉择和想法告诉她,然后……
想让她振作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连我自己也没怎么想通,只是一味的保持着乐观的想法罢了,就是这样的我,想去让一个经历过离别的人振作起来,未免有些太蠢了。
不过……
即使这样,还是想见她一面,即便她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的面容,想不起与他共同度过的时间,想不起她的身旁曾经站着最理解她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就让我,来让她想起,这不是应该忘记的东西,即便她和我都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
人就是因为抵抗命运才会显得强大,而我们,也是如此。
即便在神明大人眼里连抵抗都算不上,不过至少能让我们感觉自己是强大的,自己也在抵抗着,这就可以了。
——现在吗?
她回了短信。
——就现在,可以吗?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同意,也许她根本就不想与我有所接触和交流,和我说诗如的事情也只是出于简单的好心,她的眼泪或许只是无意间的软弱,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可以哦,小镇中央的便利店认识吗?我们在那里碰面,记住不是小镇边上那家哦。
我很快就穿好衣服,然后打开了诗如的房间门,她现在正在地板上和小狗嬉戏着,看到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我,表情难免露出了点疑惑。
【出门?】
【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听完说完,诗如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去见小女友?】
啊…差点忘了自己很喜欢拿这种事情找乐子,本来都是我用这招调侃别人的,这没想到自己还会中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对她可没有那种想法和感情,就算我有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她可是和诗如一个等级的美少女,而我只是个没什么优点只是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好看的少年而已,她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我吧?
再说了,我也没有那种想法。
【如果真有小女友就好了。】
【嘿嘿,去吧去吧。】
她还是保持着小恶魔般的笑容。
啊……可恶…你给我等着…
我关上门,然后走出了家门。
……
按照她的说法,碰面的地点就是我和诗如来到这个小镇后去的第一个便利店,也就是那天买完菜回去的路上开始害怕诗如消失的那个地方。
明确了地点后我马上就到了,但是便利店前除了我就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看样子我比她先到一段时间,我来的时候步子确实放快了点,会早到也在预料之中。
我站在便利店前,望着天空中闪耀的繁星,耳畔寒风的呼啸声一刻不停的作响。
【来了很长时间了?】
【没有很长,才刚来。】
我转过头,面向眼前那位橙色发的少女,蔚蓝的眼瞳中映衬着我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大衣,脖子上绕着橙色条格的围巾,看那样子还没有适应这个季节的温度。
她微笑着点头。
【嗯,那就好。这个时候叫我出来,你想说什么呢?】
【我好好的想过了。】
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直视另一个自己会消失的事实了,所以,我也想让她明白,虽然这种事情告诉她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但不论如何我都想让她明白她与那个人的时光有多么的重要,这点我可以肯定,那段时间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时间。
【关于另一个自己会消失的事情。】
她先是露出一副略微惊讶地表情,然后有恢复平静,点点头笑了笑。
【嗯。】
现在就把我的内心所想告诉她。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明白这是逃离不了的,我看到你的眼泪时我就明白了,所以……】
【……】
【不接受是不行的,你也好,我也一样,我们都不想另一个自己消失,但那已经是既定事实的当下,我们能做的不是抱怨,而是试着去接受。】
【试着去接受…我不认为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确实不简单,所以从现在开始努力吧。】
没错,现在看来,接受这个事实也是一种抵抗命运的方式,这造化弄人的命运让我们满身疮痍,用这种方式来令我们悲伤,我们没办法打败命运,所以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它,即使这是场没有胜算的战斗。
它会令我们悲伤,是因为我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没办法接受那个结局,但如果我们在那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呢,那么我们还会感觉到悲伤吗。
答案是肯定的,我们依然会感到悲伤,但是从那份悲伤中,我们会收获很多别的东西,那些东西比起悲伤,更值得我们去理解和拥有。
沉浸在不舍中是没有意义的,当然,麻醉自己进行自我满足也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这是要做出选择的,因为……
【这种事情,不会有人认同的,这是在逃避不是吗?】
或许这是逃避…不,这就是在逃避,我也不需要找借口,但是我也不认同逃避就是错误的这种说法,在我看来,逃避是比直面而上更需要勇气的一件事,也是比迎难而上更需要觉悟的一件事。
逃避,不被人所认同,但是逃避,可以带来很多东西,我就是这么想的。
人不应该逃避,逃避是窝囊废的表现,但是如今要我去接受事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这次…我想要逃避一下。
逃避自己的舍不得,逃避自己害怕诗如会离开的事实,逃避自己希望诗如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渴望,逃避想要和神明大人抗争的想法,逃避一切我可能产生的幻想,然后直面她会消失的事实。
这就是我用逃避换来的东西,那就是「接受事实」。
所以,被人说成是逃避也好,怎样都好,我想要逃避我的幻想。
【这是要进行选择的…】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接受诗如会消失的事实,不抱任何幻想的接受…】
【即便没有人认同你这懦夫的做法?】
没错,即便没有认同,我也无所谓,因为…
【我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去走别人认同的道路……】
听到我的回答后,她只是笑了笑。
【你是……喜欢上诗如了吗?】
她这么说也是必然的。
不过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确实为诗如的事情考虑这么多,希望诗如留在自己身边,希望能和诗如多一些在一起的时间,现在也是因为她才出来与眼前的秋枫见面,这怎么看都像是我喜欢诗如的样子。
但是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对诗如抱有那种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因为我对诗如的感情,完全不是恋爱可以解释得了的…
在我看来,诗如确实是全世界最理解我的人,但是,我不认为她是全世界最适合陪伴我的人,这就是我对诗如的看法。
我是这么想的,想必诗如也一样。
【不,我对她不是那种意思。】
说完,远处的风吹拂过街道,略显嚣张的寒风阻碍着我的双眼,让视线有些模糊,不过我可以看清,在风中她的模样。
橙色的侧马尾在风中缓缓飘动,如宝石般的蓝色眼眸泛着如同夜空般的色彩,倾城的容颜成为了夜空下我目光的聚焦点,眼神无法从她的身影上移开,她的笑容,或许比今晚的星空还要美好也说不定。
这种感觉是诗如无法带来的感觉,平静的心跳记录着我现在的心情,无言的心声正在拼尽全力传达给她,她的话语中的疑惑,已经不会再让我彷徨。
她疑惑地看着我,略微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哪里不对劲吗?】
我无奈地扬起嘴角,轻轻地摇头。
【没有。】
【是吗?】
【嗯……】
随后,她露出比夜晚的繁星更加美丽的笑容。
【那么,一起努力吧?】
【嗯。】
她的容颜,已经被我铭记在了脑海。
不再抱着幻想去面对现实,这是在这星空之下,我与她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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